Passage Of Time

「嗚哇哇哇哇哇哇！！！！」

原本是一個寧靜的下午，當幼稚園的小孩們全都在睡覺的時候，一個驚天動地的哭聲從後院傳來，讓原本打嗑睡的幼稚園老師一下子驚醒過來。

循著哭聲以及叫罵聲，老師一下子就找到了哭聲的來源。

「小健！小鈴！」

那是一個小女孩以及小男孩，小男孩捧著自己的臉哭著，肥胖的臉頰明顯的紅腫，而很明顯的是肇事者的小女孩站著，雙手紅腫的瞪著蹲在地上哭的小男孩。

「小鈴！你在做甚麼？」

抱起小男孩安撫著他，鈴對老師的動作感到不滿。

「他罵我媽媽是髒女人！」鈴憤怒的尖叫，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小男孩，「我媽媽不是髒女人！」

「我媽媽說你媽媽一定是先有你才結婚，是個亂來的女人！」

「你說甚麼！？」

「不要吵了！小史你還在看甚麼快來幫忙啦！」

看著小鈴扯著自己的圍裙憤怒的想要把懷中的小健扯下來，老師只顧著把小健越捧越高一邊向一旁站著的老師求救。

爭吵聲惹得原本在午睡的小孩都爬了起來，看著瘋狂的鈴以及小健在打架。

這個下午，不同於別的下午。

「柳鈴，快跟人道歉。」

跟柳鈴對視著，夜星用嚴厲的目光看著她，只可惜這個五歲的小女孩完全不領情，目光全都放在小健的媽媽身上而不是自己的媽媽。

「對不起，我家的小孩真的太火爆了，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

「唉呀沒關係的，」小健的媽媽滿懷笑容的抱著自己的孩子，笑容底下的心思夜星沒那麼厲害可以看得出來，但是多少也能猜到，「小孩子總是比較頑皮，但是啊布萊克太太，如果還在上大學的話最好不要養小孩子喔，這樣管教會出差錯的，希望下次我能和布萊克先生單獨談談。」

雖然了解他的心思，但是這種意圖明顯的話夜星哪裡知道怎麼回，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保持沉默。

「你這個壞女人！」

小鈴尖叫道，注視著眼前女人的高跟鞋，「快去死！」

「小鈴！」

遮住鈴的嘴巴，眼前女人笑容尷尬的點了點頭便快速的走開，但才走不遠，高跟鞋的根就突然斷了，讓跟在後頭的小健嚇了一大跳看著自己媽媽狼狽的摔下去。

不小心偷笑了出來，但是這種舉動並沒有讓小鈴看到。

「小鈴，以後不要說這種話知道嗎？」

「可是媽媽…….」

「回家也不要跟你爸講今天發生的事情。」

聽見了夜星的話，小鈴因氣憤而讓眼眶充滿了淚水，「為什麼不告訴爸爸？」

「她會擔心，媽媽不想讓爸爸擔心，你先到裡面冷靜一下情緒好嗎？還有，以後千萬不要叫人去死還是什麼的，爸爸不是有講過嗎？」

柳鈴不講話，只是鼓著一張臉不讓淚水流下來，轉身走回教室。

看著柳鈴豆丁般的身體憤怒的擺動著跑到教室，讓夜星不禁擔心起來……真希望天狼星不要發現任何異狀才好。

「夜星。」

「小史，」看著從門後走出的年輕男人，她滿臉愧疚的看著他，「我家柳鈴造成很大的騷動，真的很對不起。」

「小健的媽媽有錯在先，辛苦的是你，」像個大哥哥一樣摸了摸她的頭，小史瞇了瞇眼笑了出來，「如果累了的話可以把兩個孩子帶給我養，順便連你也一起嫁過來。」

夜星雙眼無神的看著他，「我可以叫你去死嗎？」

「可是你剛剛不是叫小鈴說不能跟別人說去死～」看著她無奈的眼神，小史決定不開玩笑，「小健的媽媽你要小心一點，還有別在意他的話，總是有些三姑六婆會說閒話。」

自從天狼星跟夜星帶著柳鈴來幼稚園報到時被小健的媽媽看到之後，她對夜星的言語就顯得有些敵意，這件事情夜星不是不知道，也因此她堅持如果柳鈴發生了甚麼事情，就一定要自己出面而不是天狼星。

「你這些話小心被聽到，」小莉推開了門順便踹了小史一腳，她就是剛剛制止那兩個小孩吵架的老師，「夜星，你到現在還不習慣嗎？」

「只是有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夜星乾笑，無意間看到了牆上的時鐘嚇了一跳，「糟糕！我把柳軒寄放在我媽家太久了，先去接他了，下次再聊喔！」

「掰掰！」

小史看著走進去教室把小鈴抱著又哄又罵的夜星離開幼稚園的背影，不禁嘆了口氣，「身材又好個性也很好……為什麼她已經結婚了呢？」

「以後別再對她說那種曖昧的話了！你到底在想甚麼啊！」

踹了他一腳，小莉馬尾一甩重新走進去教室整理東西。

「好好好，你忌妒就說一聲啊。」

「閉嘴！」

兩人走進了幼稚園裡面整理東西，原本吵鬧的幼稚園漸趨於平靜。

夕陽灑在冰冷灰暗的水泥牆上，夜星與柳鈴的背影染上了一層溫柔的橘色，她們兩個一起漫步在夕陽底下。

「為什麼媽媽受到欺負都不跟爸爸講呢？」

「因為我自己可以解決啊，」牽著柳鈴的小手，她溫柔的說著，「我不是那種只會哭泣的女孩子喔。」

「可是剛剛那個女人…….」

「柳鈴，私底下講這個可以，但公開場合不行稱呼別人的媽媽為那女人喔，」看著她斗大即將落下的淚珠，夜星吻了吻她的臉頰，「別擔心，媽媽習慣了，不會受到傷害。」

今天的她才剛進入大四，明明才二十一歲，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

柳鈴長大後常想，為什麼媽要犧牲那麼多生下自己以及柳軒呢？但這個問題在小時候的她腦袋中是不存在的，於是五歲的柳鈴只能在夜星的懷裡細細哭泣。

「咦？天狼星？你把尤利安接回來了？」

剛踏入家門的夜星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抱著兩人兒子的男人，他們兩個在一家人相處的時候都習慣用英文名稱來稱呼彼此。此時的他不是前幾天那因為截稿日快到而邋遢的男人，這讓夜星始終有些不太習慣。

「歡迎回來，」完全看不出已經接近四十的他把柳軒放到自己肩膀上，站起身來在剛回家的老婆以及女兒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聽說紗羅闖禍了，嗯？」

「也不是甚麼大事……」

「我沒有闖禍！」

突然的大叫聲嚇到了在天狼星肩膀上的柳軒，夜星快速反應過來摀住了柳鈴的嘴巴，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不敢看著天狼星。

發現事情不對勁的天狼星把柳軒塞給了夜星之後，就快速的抱走了發怒的柳鈴。

「天……！」

夜星又急又跳的想要撲過去，但也不能把正在哭泣的柳軒放著不管，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天狼星拿出魔杖偷偷把他們兩個與自己隔開，不讓他聽見自己與柳鈴的對話。

「紗羅，怎麼了？」

「小健說……」

看著在身後一邊安慰著柳軒一邊不安的望向自己的夜星，柳鈴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我……我不知道啦！！！」

柳鈴的大吼讓天狼星用魔法所做的透明圍牆碎裂，在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柳鈴使盡全力轉身就跑。

她不明瞭到底要不要講，只是對甚麼都不知道的爸爸以及忍耐的媽媽生氣。

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看到了公園，柳鈴才停下腳步。

在那裏，她遇見了一個人。

空無一人的公園中央，正站著一個穿著詭異長袍的老人，這個老人讓柳鈴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異常熟悉，後來，她懂了，這一定是……

「聖誕老公公！！！！」

看著鬍鬚長到拖地的老人，柳鈴也不顧他到底是甚麼人，就如同許多孩子一般撞進了他的懷裡，一下子把剛剛的煩惱全都忘記，只有一雙哭紅的眼睛能夠證明她剛剛有煩惱的事情。

被柳鈴那麼一撞的老人，照理說應該全身骨頭都會散掉才對，但老人卻只穩穩的抱住柳鈴，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對，我是聖誕老公公，」他笑著，從口袋中塞給了柳鈴一顆糖果，「這是檸檬雪寶，可以吃吃看。」

柳鈴只是把糖果收進口袋裡面，畢竟媽媽說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的糖果，即使他是聖誕老人也一樣。

「吶，聖誕老公公，我可以要禮物嗎？」

冷靜下來之後，柳鈴又回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情…...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他很討厭這樣的爸爸和媽媽，更討厭甚麼都沒辦法幫媽媽出口氣的自己。

「聖誕老公公只送給好孩子禮物，」老人笑著，拍了拍柳鈴的背，「所以，回去要跟擔心的爸爸媽媽道歉，我才會實現你的願望。」

「真的嗎？」

「嗯。」

「那我回去一定會跟爸爸媽媽道歉！」柳鈴鼓起臉頰承諾道，一雙小手互握彼此，閉上她杏仁般的可愛雙眼，「希望媽媽不要再被欺負，爸爸可以多知道一點事情……啊，聖誕老公公，有兩個願望耶。」

「這次我多送兩個禮物。」

輕輕的把柳鈴從背後推向了公園入口，她看到了自己的爸媽正著急的尋找著自己。

「鈴，小孩子長大之後最先要做的事是甚麼呢？」

老人溫柔的聲音讓柳鈴感到很舒服，她搖了搖頭。

「陪伴自己的父母，｣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和柳軒，一定要記得這件事情，記得跟天狼星跟夜星好好溝通，別再逃跑了。」

「紗羅！」

找尋自己的夜星進入公園內的那一瞬間，與柳鈴的視線接上。

在柳鈴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夜星便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對不起……是媽媽不好。」

聲音似乎有點哭泣，她突然發現自己再欺負媽媽，隨後天狼星也追了上來。

「紗羅布萊克！」他臉上充滿不可置信，「你到底是怎麼學會隱匿的魔法的？這樣會害死你自己你知道嗎？」

「媽媽……對不起……」柳鈴在夜星的懷裡掉下斗大的淚珠，「爸爸……對不起。」

「……」

看著掉淚的她，天狼星明白這小孩根本就是出於本能使用魔法，於是也沒有多加以苛責，夜星則是抓住她的小小肩膀，任由自己臉上的淚水流下。

「幸好找的到你……」

當天狼星告訴自己柳鈴的天份強大到連他自己都找不到便讓夜星急了，如果他都找不到，還有誰會找的到柳鈴？

「人找到就好。」

拍了拍夜星的肩膀，天狼星拿出手帕擦拭著夜星滿臉的淚水，順手抱起柳鈴。

看著蹲在地上的夜星，他伸出了手。

「……」一邊擦著一邊盯著天狼星的手，「我放心下來就軟腳了……」

一瞬間，天狼星臉上的表情扭曲，似乎在忍著笑意。

「笑什麼！」

生氣的對天狼星吼著，他終於忍受不住笑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父母，雖然不太明瞭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內心有個聲音催促著她，告訴他應該要現在講清楚剛剛所發生的事情，趁媽媽還在軟腳的時候。

「爸爸……」

抓了抓天狼星的衣領，柳鈴抱住了他的脖子。

「嗯？」

「媽媽……幼稚園有人欺負媽媽……」看著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的夜星，柳鈴又哭了出來，「她罵媽媽是髒女人……所以我才會打了他……」

天狼星僵了一下，雖然是有察覺這種事情，但夜星一直以來都不肯講……沒想到會從柳鈴的口中講出來。

「……是誰？」

「我沒關係的，天狼星，」抬頭望著已經轉過身與夜星視線對上的天狼星，「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會哭泣的女人。」

「但是你也是不會反擊的女人。」

看著愣在地上望著他的妻子，天狼星輕輕的牽起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別生氣，天狼星。」

握著自己的手似乎有點顫抖，連柳鈴也明顯感受到，天狼星抱著自己的手正越收越緊。

「為什麼不跟我講？」

「……你遇到這種事情有跟我講過嗎？」

不是不知道他們結婚以來受到了多少閒言閒語，但他們都選擇不告訴彼此。

有的時候，實話是沒有必要說出口的。

「……我承認，」天狼星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讓她們母女倆聽得一清二楚，「但是我希望知道你到底承受了多少，你確定你真的沒關係嗎？」

「我確……」

「才不確定！媽媽你明明很難過！」

柳鈴否決了夜星所說的話，讓她瞪大了眼睛。

他從不知道柳鈴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明明在她眼前都很快樂的。

她是不理那些女人所說的話，不在乎任何人的感想，所在乎的只是那些外人到底怎麼看待自己的孩子，所以她難過，因為自己的年紀，竟然讓自己最心愛的孩子被人欺負。

一直以來她都不講也不打算講，只要自己承受下來就好了。

「在娶你的那天我就已經做好了覺悟，所以我不在乎外人的話，」確定自己懷中的柳鈴不會掉下來的天狼星，輕輕的抱住了夜星的腰，「但是，如果難過的話就告訴我，我知道你不是因為那些話難過，而是因為讓紗羅承受這些而難過。」

「……….嗯。」

夜星輕輕的握住天狼星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點了點頭。

「對不起，紗羅，對不起。」

手心傳來的溫暖讓夜星明瞭自己的忍受反而讓紗羅難過，她只能對著他懷裡的柳鈴道歉，但柳鈴則是拼命搖頭，讓夜星不禁笑了出來。

「下次幼稚園我們兩個一起去接紗羅，好不好？」

她瞪大眼睛，「你想幹嘛？」

「放心，我才不會使用魔法。」

「你不使用魔法更危險。」

「夜星都不信任我，我好難過。」

看著互相鬥嘴的父母，柳鈴把頭埋入天狼星的髮間，不讓任何人看到她臉上所漾出的笑容。

聖誕老公公，謝謝你。

冬日難得出現的暖陽伴隨著夜晚的來臨漸漸消失，他們踏在溫暖的道路上，走上回家的路。

＜END＞

「對了，爸爸，這世界上真的有聖誕老公公喔！他還給我糖果耶！」

後來回到家的時候，柳鈴跳入天狼星的懷裡告訴這些話。

天狼星只是一臉皺眉的望著她，什麼聖誕老公公，該不會是誘拐犯吧？

「什麼糖果給我看看…….靠！檸檬雪寶！」

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找不到柳鈴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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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不要覺得這篇文奇怪^p^